
一
前天,去买了一条鱼,扁扁的,回到家就忘了名字。老板说是珠江淡水鱼,姑且信他。
用川菜干烧之法烹饪。打理干净,在鱼身上划几刀,用料酒酱油稍腌制一下,待鱼身收皮,用山茶油煎成两面黄。下豆瓣、蒜末、姜丝炒香,与鱼、葱、酱油同焖至汤干油亮,加醋几滴,起锅即成,味道干香浓郁,下饭下酒皆宜。
本来这干烧鱼还需要泡椒末的,没有,就用新鲜红辣椒末代替,也还马马虎虎说得过去。能讲究就讲究,不能讲究,也要学会将就。将就,不是消极,是随遇而安。
其实这也是道,《礼记中庸》就说过“君子……素富贵,行乎富贵;素贫贱,行乎贫贱;素患难,行乎患难。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”。
剩下的少许汁,颜色红亮,明天早上稍微加热,用来蘸馒头,一条鱼就吃得干干净净了。
鱼骨头,本来想扔了的,反正没有事,月亮也好,于是提到楼顶去,埋在楼顶那一大盆杜鹃花土下,明春,花会特别红艳吧。

二
吃鱼的时候想起喝酒。我其实不喜欢喝酒,但甜酒,可以考虑。
旧时广州人称淡酒为甜娘,又因为广州称荔枝为绛衣娘,所以把常见的淡酒荔枝酒叫着绛衣甜娘。在重庆,李云兄请我在纯阳洞喝过,绛红甘美,比较喜欢。可惜就是不怎么醉人,辜负了这么个美妙的名字。
中国人喜欢喝烈酒,喝甜酒的,会被人笑。比如明代王季重游惠山,在山脚小店点淡酒,老板娘不听他的,端上来一杯烈酒,往他面前一顿:“只饮淡酒,也做得男人么?”我想,如果我遇到这样的老板娘,我估计也会酒胆顿生,学王季重那样大叫一声:“喝就喝,你个冤家,值得一死!”
王季重写那老板娘用了八个字“有妇折阅,意闲态远”,极高明。不写其容貌衣饰,只虚虚两笔,让人生无限遐想。
折阅,本是降价之意,但我却偏不这样理解,折者,折服,折阅,就是美貌到让人折服。如果有谁说我理解错了,我一酒杯砸向你,送你一个字:“滚,老子就要这样理解,你咬我?”
不要以为我是吓你,喝醉了,真咬人!
